中职语文课程小说续写教学探析
陈 宇
（桂林市旅游职业中等专业学校，广西桂林 541004）
（一）落实中职语文课程标准基本精神的需要
《中等职业学校语文课程标准》（2020 年版）明确指出：“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是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。”“中等职业学校语文课程……其任务是在义务教育的基础上，进一步培养学生掌握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，强化关键能力，使学生具有较强的语言文字运用能力、思维能力和审美能力。”[1]语文课程的工具性体现在学生对语言文字运用的能力上，即通过指导学生听、说、读、写的训练，提高运用语言文字的能力。语文课程的人文性则通过对字、词、句、段、篇的充分挖掘，找出文中蕴含的人文价值，引导学生提高语言文字鉴别能力，培养健康的审美情趣，初步具有文化传承与创新的能力。这与语文学科的核心素养要求一致。
（二）推动中职语文课程写作教学改革的需要
要提高学生运用语言文字的能力，在教学中除了有意识地培养学生读和说的能力外，还可以尝试从续写入手开展“写”的实践研究，即通过带领学生深入阅读原文，有目的、有意识地引导学生续写故事或人物，这有利于激发学生的写作兴趣，提高学生语言文字的运用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，培养中职学生的联想力和想象力，从而改善学生的思维方式。因此，开展续写教学符合中职语文新课标的要求，也是推动中职语文写作教学改革的需要。
（一）续写和续论的内涵
续写是指从原文出发，遵循原文的思路，对原文做延伸。续写前，要熟读原文，对其中的故事情节了如指掌，准确把握人物性格，透彻理解全文旨意。只有这样，续写的部分才能与原文一脉相通、融为一体。
从续写作文的方法上升到续写的系统理论——续论，经历了王初明教授“外语写长法”到“从‘以写促学’到‘以续促学’”的过程[2]。这一过程长达12 年。虽然“写长法”是针对外语学习者来研究的，但是对所有语言的学习和写作都具有指导意义。王初明指出“防范写长的两个不良倾向：一是抄袭，一是凑字数。采用内容具有挑战性的故事或寓言抹掉后半部分，让学生发挥想象力续写故事，可防抄袭”[2]。王初明率先运用互动协同理论阐释读后续写的促学语言功效，具体做法是挑选适合学生水平的读物，抹去结尾，让被试者阅读之后接着续写，补全下文。在续写过程中，学习者要理解他人提供的信息，并创造产出，“续”使得两者紧密结合、发生互动，因互动而协同，因协同而拉平，近距离强力拉高语言产出水平，从而提高学习者的语言学习效率[3]。本研究认为续写可以创新，不一定要抹掉后面的一部分内容，可以直接在中职语文小说结尾续写，甚至可以在小说的中间展开续写。
续论认为，语言是通过“续”学会的，高效率学习是通过“续”实现的。续论的一个较为突出的贡献在于，它推进了互动研究，在肯定互动促学的同时，指出互动由“续”保持，无“续”则无互动，互动促学实则是以“续”促学[2]。续论在高校语言习得和外语教学领域受到极大关注，但在中职语文教学领域较少有学者涉足。笔者认为无论写长法，还是续写或续论，都是鼓励学生把作文写长，把故事写长，但要求层次清晰、结构合理。
（二）语言深度教育理论
深度教育或深度教育法是指深度反思性语言学习，强调听说前的读和写，促进基于项目的团队合作或同伴合作，把学生视为基于其内在动机的课程建设者。语言深度教育理论主张写作优先，即无论如何强调语言的视听说读之后都要围绕写的目标展开教学[4-5]，写作优先鼓励多写、写长，只有写过，学习者才会更好地表达。因此，本文主张的中职语文小说续写作文教学既符合续论的基础，也符合语言深度教育主张的写作优先理念。
在中国知网检索“中职语文教学”“中职语文作文教学”词条，可以了解中职语文教学的现状。王丽华重点探讨了《项链》小说中玛蒂尔德与正能量的关联研究[6]；
陈丽立足综合实践活动对中职应用文写作教学作了深度研究与尝试[7]；
王娜提出中职语文写作教学的“四步”对策，即：定制打开心“结”、敢于去“写”、专心去“作”、体验写“生”[8]；
杨妍结合理工单位的特点，自主开发中职语文课程校本化教材，更新教学内容、教学方法和评价方式，开展形式多样的语文主题实践活动，形成校本化的语文教学方案[9]；
单志晶采用过程教学法和思维导图法对中职话题作文教学作了探究[10]；
李美玲利用QQ 网络交流平台开展中职语文课程写作教学改革[11]；
苗领振建议先熟悉范文然后再讲解文体知识，教师只有让学生通过一定范文的阅读分析量，才能让学生提高对文体知识的理解，从而提高中职生语文应用文写作能力[12]；
田惠珠认为通过将课文改编成课本剧的写作实践，可以提高中职生的写作兴趣与写作能力[13]；
焦艳珍在中职应用文写作教学中采用了任务型教学实践研究方法[14]；
陈志雄指出“传统语文写作教学存在评价、反馈滞后，对语言表达规范关注不足，无法满足学生个性化学习需求等困境”[15]。
上述学者都在不同程度对中职语文课堂教学与实践做了尝试，然而相关“中职语文续写”“中职语文作文续写”“中职语文深度写作或深度教育”的文献仍然是一个空白。尽管徐富平、王初明对医学汉语词汇的复诊续写任务做了系统研究[3]，这对汉语学习者续写作文是有帮助的，但毕竟只是词汇续写的层面。与此同时，薛世昌对莫泊桑的《项链》续写问题早有研究，但并不是针对中职语文课堂教学的[16]。
续写可以考查学生对课文的理解掌握程度。续写作文要求的是广义上的“真实”，这就要求学生在合理的范围内去虚构、去想象、去推测。本文将莫泊桑的短篇小说《项链》作为开展续写作文的教学案例，并对其具体分析。
（一）以续促学案例分析
1.案例呈现
【案例一】大受惊诧的玛蒂尔德回家后，忍不住将项链的真相告诉了丈夫路瓦栽，路瓦栽本来就憔悴的脸色又白了，半晌，他对妻子说：“我们该设法讨还那三万五千五百法郎吧？”玛蒂尔德不同意这么做。“没有这三万多法郎，我们不是也过来了？再说，怪咱们当时太紧张，没有问清真假，既然已经还给了人家，就是人家的了，不能再去讨！”两人正在争执时有人敲门。来的是佛来思节夫人，她说：“我来把三万五千五百法郎还给你们！”[16]
2.案例分析与续写教学中的基本要求
【案例一】是最早有关从《项链》结尾续写见报的案例，内容不长，但表现了玛蒂尔德积极向上的人物特征。通过这一简短案例，可以让学生体验什么是小说续写。
学生在学习《项链》时，通常只关注情节，而且只关注故事的发生、发展、高潮部分，对人物、环境往往是忽略的，也读不懂故事的结局为什么会这样发展。续写教学就是，要求学生续写这些内容，必要时还可以就在哪些地方续写、续写的最低字数等做具体要求，从而达到以续促学、写作优先的教育目的。
（二）掌握相关写作策略的案例分析
1.案例呈现
【案例二】玛蒂尔德向好朋友珍妮问好。珍妮告诉她当年那条项链其实是假的，最多值伍佰法郎。她以为自己听错了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，让珍妮再说一遍，确认真相以后，她惊得说不出一个字，呆在那里。
路旁的几棵大树在寒风的凋零中纷纷扬扬地飘下不少枯叶。玛蒂尔德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。最后，她慢慢地摊开自己那双已长满老茧的手，她悲叹着：“为什么，为什么呢？珍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呢？否则我也不会为了赔这条项链而落到这步田地。上帝，你为什么这么可恶，处处都捉弄我，让我嫁了这么一个无能的老公，又让我为了一条假的项链损失十年美好的青春时光。我恨啊，我恨这一切的不公。为什么要我做一个平凡的穷人呢？项链啊！就是你的错，如果你没那么耀眼，我就不会挑中你，我也就不会有这些遭遇……”
这时候，一片枯叶慢慢地落到了玛蒂尔德的手中，她长舒了一口气。望着这片已枯黄的落叶，禁不住流下泪水，一下子沾湿了她整张脸。她把那片枯叶抓在手中，将它收拢在怀里，她反思：“人生如这片枯叶，有茂盛的时候，也有枯萎的时光，这倒没关系，重要的是自己奉献了多少出去。”想到这里，玛蒂尔德止住了泪水，她用双手擦干泪水，闭上眼睛思索：“玛蒂尔德啊！玛蒂尔德，归根到底，还不是怪你自己？要不是你臭美，又怎么会向朋友借那条假的项链呢！要不是因为你爱炫耀，爱虚荣，舞会那天就不会发生丢失了项链的荒唐事。如果没有你当年的一句谎言，可能朋友就会告诉你项链的真相。哎——还是自己的错啊……”
“玛蒂尔德，玛蒂尔德，你怎么了……”朋友见状不停推着她问个明白。“没什么。”“这样吧，我把你的那条项链还给你，我相信我的先生会帮我再买一条的，好吗？”“没有必要了，这就算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好了，再见！”玛蒂尔德笑了一下，告别了珍妮，转过身离开了，开始她的新生活。
从此以后，玛蒂尔德和丈夫勤奋工作，生活简朴，不再虚荣。毕竟十多年来已经习惯了，过得非常充实和快乐。虽然也爱美，但是不会为了出风头而花高价买饰品，也不会为了一场晚会去向朋友借用高档饰品了。而是穿着自己得体干净合身的衣服出场，戴着自己赚钱买的普通饰品，充满自信的样子倒引来不少注目。
2.案例分析与续写教学中的基本要求
【案例二】是学生根据教师展示【案例一】后所提的续写要求，模仿【案例一】对小说结尾展开续写的一例。在教师的启发下，学生通过想象测推人物性格，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，合理地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。续写既激发了学生的表达动机，又借力互动促学，有效地增进了教学成效。这不仅体现了写长法的“以写促学”和“以续促学”的效果，也体现了深度教育“写作优先”的理念。
续写教学过程中要求学生遵循尽量写长、以写促学、写作优先的理念。教师要协助学生积累材料，开拓写作思路，引导学生广泛阅读，拓宽续写的视野。同时教师还要密切联系学生实际，有意识地指导学生，尤其要通过启发教育，充分发挥学生的联想与想象，激发学生创造力。比如在讲授《项链》拓展环节时，教师可向学生介绍金庸的小说《雪山飞狐》，讲到最后胡斐的刀是否会朝苗人凤砍去，结局恐怕连作者自己都不知道，这一写作手法实际上和《项链》的结尾一样。这样续写对于开拓学生的思路很有帮助，同时大大激发了学生的学习兴趣。
（三）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的案例分析
1.案例呈现
【案例三】从女友家里归还项链之后，玛蒂尔德并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来到了离家附近的河边的公园。此时已近黄昏，微风徐徐，水面上许多水鸟飞来飞去，鸟儿似乎还踏着华尔兹的舞步，尽情翱翔。黄昏的天空显得那么美丽，那红色的余光散在河面上，照在水鸟身上，洒在正坐在河边凳子上静静注视着河面的玛蒂尔德的脸上，她显得是那样的美丽迷人，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苦楚，却显得那样的轻松……玛蒂尔德，看着水鸟飞舞，脑中回想起那个舞会来，那个晚上她是多么的漂亮，多么使人倾倒啊！而今……但她心里并没有感到痛苦了，虽然在经济上，她仍将面临贫困的摧残、肉体的苦楚和精神的折磨……但在今天，在现在，她却是如此的轻松，甚至感到有那么点快感，因为在精神上、品德上，她依然是清白无瑕的，她没有让自己的朋友失望，更没有失去道德的底线……当她起身准备离开时，她的眼中出现了丈夫的影子，她揉揉眼睛，以为是幻觉，睁开眼一看，她的丈夫依然在。这时，玛蒂尔德的眼眶湿润了，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，唯有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，而她的丈夫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将妻子玛蒂尔德紧紧地抱在了怀中。
2.案例分析与续写教学中的基本要求
很明显，【案例三】并不是接着小说结尾续写，而是从小说中间的环节展开续写。这样做，是因为笔者在教学中发现题材“同质化”、结构“公式化”的现象较严重。比如大部分学生续写《项链》结尾时，结构上难以逃脱“反省自己—痛哭流涕—朋友归还真项链—握手言欢”的模式。该案例以写人物为主，通过对人物的心理、行动、细节的描写，突出人物的性格。从续写中发现，学生对文中的人物性格有了更深入的认识，从而发展了学生的思维能力，提升了思维品质，实现了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的教学目标。
针对中职学生语文基础知识相对薄弱，写作时“无话可说”的问题，在续写时要求中职语文教师有意识地指导学生在什么地方、用什么方法续写，大概续写什么内容。但不宜指导太多，点到为止即可，以便于学生充分发挥想象力，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某一环节展开续写、写长。这里所说的“续写”不单单是刘丽芳、齐亮笔下人物形象的细微描写[17-18]，也不是王初明“抹掉后半部分让学生发挥想象力的续写故事”[1]，而是可以让中职学生在小说任何感兴趣的部分展开续写。这样做更符合深度教育培养学生个性化的理念，也能让学生掌握更多写作策略。【案例三】就是学生从小说《项链》中间展开续写成功的一例。
为克服“同质化”弊端，拓宽学生视野，活跃学生思维，教师在续写教学过程中要鼓励和督促学生多读书。除了要求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多读书、关心时政外，教师在课堂上还要经常向学生介绍好书好文，并布置学生开展作文活动，以充分激发学生的兴趣。有学生在续写中巧用“迁移”手法，把当代社会的一些社会规范放在玛蒂尔德身上来写，比如除归还真项链外，还要求赔偿，没有达到目的就请律师打官司等等。虽然其中也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，但设计的续写内容已经跳出教材，体现了学生个性化这一深度教育特征，同时实现了以写促学、以续促写的目标，符合《中等职业学校语文课程标准》的要求。
中职语文作文教学改革一直在路上。本文结合莫泊桑短篇小说《项链》的教学实践，提出中职语文课堂续写作文的课题，并通过对续论和深度教育理念中写作优先策略的运用，以续促学。同时，本文提出在中职语文小说任何地方展开续写的实践，克服学生结尾续写“同质化”现象，这与深度教育培养学生个性化发展理念不谋而合。在学生会说之前提倡多写，对学生思维能力的发展、思维品质的提升大有裨益，从而促进学生的个性化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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