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角

姚缙霖

我终于抬起头来走路，昂着头向前……

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，为什么我总是低着头走路。明明早已不是天真的孩童幻想地上会有什么被遗落的珍宝。或许，是因为低着头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，让我随时随地知道自己正踏在坚实的大地上，不会一脚踩在路旁的水沟里或磕碰到难以发现的消防栓上。又或许，是因为这样我便不用与内心抗争，不用看向前方的行色匆匆，不会纠结要摆出什么神情来虚饰自己自卑混杂着骄傲的矛盾——因为他们看不到我正以何种面孔向自卑俯首称臣。
久而久之，我的背也渐渐向前弯曲，本就修长的脖颈更加剧了这一状况，行走在路上颓废的模样颇显老态龙钟。记得有人曾说过，一个人的心理会影响其行为，而他的行为亦能影响其心理，总之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恶性循环——自卑驱使着我“低头”，而“低头”使我愈发自卑。
但是，“低头”只会让我们不摔倒，“抬头”才能看清前行的方向。
周围的人早已多次劝阻我不要低着头，缺乏青少年应有的朝气和活力。出于对形象的考虑，我开始尝试转换视角，面向前方。脱离了土地的厚重，不再受枯黄的落叶的禁锢，放眼于不断向前延伸又逐渐淡出视野的世界，我的身心倍感轻盈。我看到了那些默默绽放于梢头的花帘，看到了那一人无法环抱的古树名曰“杜英”，看到了爱心湖畔的水位起起落落，看到了高三教学楼前倒计时板上赫然写着“69天”……形形色色的人影主动向我身后闪去，行走着、奔跑着、沉默寡言着、放声大笑着，皆杂揉在一起消失在余光中。我不禁想到：在他们看来，对面的人究竟是何种神情，何总姿态？想到这里，我克制住想将头埋下去的冲动，更卖力地挺直腰、昂着头，克服内心中隐隐作祟的自卑。
仔细想来，这一简单的行进视角改变，何尝不是我人生轨迹的映射？过去的我，安于平庸，中规中矩，纵容自卑的心理来寻求保护，我始终不曾“跌倒”，因为我根本从未向前。但是现在，我有了炙热的追求，拥有坚定的信念，拥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撑我的“野心”、支撑我的自尊。我常常惊叹以往的自己为何能那般得过且过仍无关痛痒，常常不解现在的自己为何不断突破却仍不知满足。我才明白成长并不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，甚至在你毫不留意时就已经完成了。
我想，这并不只是简单的抬头走路，而是出于一种对自我的认可，对过去的告别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。我终于抬起头来走路，昂着头向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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